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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願意吃好,你就來吧!小莊的魚舖

#花蓮菜市仔人物專訪-小莊的魚舖 / 重慶市場

#重慶市場

​訪談日期:2021/06/23

文_洪子玄 攝影_李德茂、洪子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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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一,是許多傳統市場店家公休的日子。

平時人聲鼎沸的生猛喧鬧,多了幾絲悠緩寬裕的味道。

穿越明明暗暗的攤舖商販,有一間特別的魚舖,正不分四季寒暑,活力滿檔地忙碌著。

 

手機鈴聲響起。魚箱堆裡的大哥默默跨上機車,油門一催,直奔花蓮港。

幾分鐘後,攤台上出現數條泛著水光,晶亮亮的白帶魚。

銀白的大號緞帶在雪白的冰花檯上一字排開。不必費力想像,也幾乎能看見牠們方才在水中優雅游動的模樣。

 

幾位眼尖的客人慢下腳步,熟門熟路地問起魚價。

「剛剛才釣回來而已哦!眼睛會跟你說話的喔!」一個宏亮輕快的聲音這麼說,「會金ㄟ喔!」

 

刷沙刷沙刷沙刷沙。

剁、剁、剁、剁。

嘩啦啦啦——

 

白銀緞帶一條條溜入人客手裡的大塑膠袋。此時又有人發現透明布保護下的銀紅貴客。

「因為牠紅喉阿!身價不斐,所以要蓋起來,哈哈哈哈哈。」

 

一位年輕女孩傾身向前。滿到溢出的好奇使她翻出手機,拍起醜到可愛的膨膨怪魚。

「這是相思魚,和紅喉同樣深度。牠的肉質很嫩,可以清蒸也可以煮。」

「牠長得好有趣,把牠照起來。」手指還在快門鍵忙不停的女孩問:「牠會不會臭臊?我怕煮了小孩拒吃。」

 

「你只要記得為什麼東西會臭臊?因為你買到不新鮮。」老闆指著怪奇大胖魚還生動閃亮的大眼,揚起一個自豪的笑臉:「你新鮮的東西想怎麼煮就怎麼煮,牠就是香甜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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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契約的無形默契

「漁船有出海的日子,我們就有開店。」一面與顧客對答如流,一面切換頻道靈活轉檯的老闆抽出幾秒迅速道:「我們不能休啊,除非颱風天……三樣也賣、十樣也賣,魚少照樣要開。」

 

老闆說,他們與合作的漁船之間,有個沒契約的無形默契:只要上岸的魚,無論大小種項,保證收購。

 

「以前收業餘,現在收職業的——比如紅喉黑喉的船。我們合作有……六、七年了吧!」嬌貴的紅喉是花東海域的明星魚,必須得經驗老道的討海人掌舵,才能覓得芳跡。魚行挑漁船,漁民也掂魚舖:「剛開始出來是不可能讓我們收啦。阮菜鳥仔餒,誰想讓我們收。」

 

工作量龐大的漁業非常吃默契,彼此磁場對不對,往往成為長期合作關鍵。負責理貨的另一位老闆小莊,便肩負著隨時到港口接魚的大任:「有時得互相等。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阿!像漁民忙了一整晚,我們就盡量不讓人等太久,給他趕快回家休息,晚點還要再出港。他們也會體諒我們,有時還在市場,要趕快拿去賣、拿去寄,去外縣市、去下魚行......我們會互相體諒,所以這個才能配合。」

 

穩定的供魚鍊,給了魚舖源源不絕的精采,也考驗他們消化生鮮的應變力。小小一間魚舖子,早上重慶、下午黃昏市場。店販之外,尚有許多魚獲,由此靜靜流通至全台各地。

 

「其實花蓮市場很小,所以要多個管道。」九二一震災前,就經營魚貨物流的一家人,對鮮貨流通有著切身而深刻的心得:「多出來的量就是去下魚行。多一個管道你不會凹到阿,搞不好明天又回來了餒!多一個管道出去、不用一直凹。」

 

「凹一個東西時間越久,一定品質越差啦!沒有越凹越好的呵呵呵呵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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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自己當客人的老闆

服務客人的空檔,老闆的手也沒閒著。攤台上的粉紅血水與水產形成的小小水窪,在大海綿與成排抹布的雙管齊下消失無蹤。

 

「主要是我自己也看不順眼,啊有空就是擦。」

 

「我把自己當作客人。」 老闆說,「我不喜歡跟客人講一大堆道理,我也沒那個耐心講一大堆。我自己買東西也是這樣,我吃得新鮮我就跟他買,買不好就不跟他買了。」

 

東西青、有信用。最後要做的,就是把決定權交到客人手上:「你吃看看牠有什麼不一樣,好不好自己回去做記號。」

 

「客人吃得信用,自然而然就會回來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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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願意吃好,你就來吧!

魚攤一角,放著供客人保冷的碎冰。生性豪放的老闆總是徒手鏟冰裝袋。問起這樣整天忙下來,手不會痛嗎?他登時繃起臉認真道:「我的手可以刺到刮到,我的魚不行!」

 

比如現撈的草蝦,牠的保存方式就是帶碎冰。說到保冰,老闆不禁咕噥了一句:「你買那麼好的東西當然要惜惜……」有時遇到提很重,不方便拿冰的客人,他也會提醒:「不帶冰的話,記得先回家厚!」

 

「我自己也是客人,所以我會覺得像品質好的東西你就是要顧它,才會保持好。如果今天你去買個不好的東西,你怎麼顧?不就這樣而已嘛!你還能加分嗎,不會加分喇!只能扣分而已吼。」

 

「當你好的東西你去好好地保護它、像寶貝一樣用心愛它,它會讓你保持那個分數。」

 

來自海洋的贈禮,在魚舖的用心對待下,讓鮮美精采每一張餐桌。如今的魚舖,已經有一批講究新鮮與精緻,願意花錢品嘗的死忠饕客。

 

「你願意吃好,你就來吧!」轉身料理起新一批水亮白帶魚的老闆如是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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